独眼突然瞪大,眼球暴起,只觉脖子要被骤然加重的力度掐断。
浓烈的杀气令周遭的空气仿佛结了冰。
陆子书笑容渐渐消失,眼眸好似日食般倏然暗沉了一瞬,隐隐冷色,他沉默了一会,道:“魔族竟和天庭有联系。”
独眼几乎挣脱眼眶的眼珠子露出疯狂扭曲之意,獠牙渗出了黑血,嗬嗬笑了起来。
青鸟扑着翅膀急道:“陆仙尊!”
陆子书松开没了气息的独眼,拎着青鸟回到了地面,道:“害怕就别去,你留下,我有话想问你。”
他对待青鸟态度一直温和,现在亦然,但话里却多了股容不得她拒绝的力量。
“可是我不想连累你们。”
陆子书还想说什么,青鸟有些愕然地望向他身后,他立刻回首,就见一个满身是血的魔族被应天澜一鞭子狠狠拍飞。
魔君一双桃花眸冷然无波,霜雪般的脸颊凝了几点血水,来不及擦,周身煞气堆积。
他双眸微抬,瞥向了陆子书的方向,青鸟畏惧地后退几步,不敢抬头,听那魔君道:“你衣服不要沾血。”
陆子书打死也没想到应天澜会说这个。
魔君大人是提醒他在打架的时候不要弄脏白衣服?
陆子书有点匪夷所思,道:“……没有,还是干净的。”
魔君像是不放心,轮椅走了过来,又看了眼,道:“你站在这里不要动,交给我。”
陆子书无言片刻:“……谢谢,但这不太好。”
应天澜觉得陆仙尊整天像个出尘脱俗的仙人一样,打打杀杀完全不适合他这身气质和打扮。
应天澜理所当然道:“没什么不好,你不喜欢杀生,那就让我来。”
陆子书闻言怔了一下,他心头微动:“其实我不……”
他是不喜欢杀生,但并非不可不为,用不着这么……这么惯着他。
那边应天澜却已经提着长鞭,带着横扫千军如卷席的气势,将又一波来找死的妖魔如愿送上了天。
陆子书有点无所适从,想听应天澜的话,知道他自己能搞定,但也真做不到像根木头一样看戏。
他忽然过去拉起了应天澜的手,应天澜回头,陆子书便俯下身来,长臂一揽,环住他的腰身。
应天澜身子一轻,高速移动中,冷风吹乱了他的发丝,他双臂自然地抱住了陆子书的脖子,任由对方将自己带往高处。
“怎么了?”
猎猎风声里,陆子书问他:“你想看雪吗?”
应天澜不明所以地看向他,陆子书垂眸与他对视,那双清风明月般的眼睛含了深深的炙热,他轻轻一笑,把折扇塞进应天澜手里,再握住他的手,朝他们下方轻扇几下。
“突然想为魔君阁下下一场雪。”
陆子书带着应天澜站到了树上,带他看半空飘起了白色的小点,白点越来越多,原来是下起了雪,大片大片的雪花纷纷扬扬,密密飘着,片刻就缀满了枝头,银花似的飘落在应天澜如墨的长发上。
应天澜微微睁大眼睛,脸上的血迹愈发猩红妖冶,陆子书抬侧目看他,抬手替他擦拭干净,竟将雪白的衣袖不小心染了红。
鹅毛大雪织成一张网,将天地融为一体。染白了肮脏的地面。
下面的一人一妖一魔,抬头张嘴,眼睁睁看着敌方残余被轻若毫毛的飘雪刺中了不知道哪里,一声不吭就倒了下去,根本不用他们动手。
“你师尊修的是什么?人类修士也能呼风唤雨……唤雪的吗?”永临问乐明。
然而乐明也不大能说得明白,修道之法数不胜数,人和人的属性不一致,即使同一门派,修成也各不相同。
永临直言无讳:“我承认他很厉害了,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妖族。”
乐明怒目而视:“胡说!我师尊不是妖族!呃,白萱,我没有说妖族不好的意思。”
白萱垂首沉思,闻言回过神来,看一眼树上的人,若有所思。
应天澜伸手接住了白绒绒的雪,当中有几瓣小得可爱的雪花,沁凉融入指尖,可身旁拥着他的人,隔了衣衫,将暖烘烘的温度传给了他。
他看着漂亮的雪花在掌中融化,变成了小小的水滴,凝脂玉雕般的脸庞泛起了浅浅笑意,他恰似初春桃花的双眸,暗含了无尽的风情月意,笑时眼尾轻挑,眸光轻旋,又似撩起了一湖春水,直教人春心动荡。
“真漂亮,”应天澜适才从脏污血腥里走出来,现时却仿佛比白雪还要纯粹,他望着陆子书,“你很厉害。”
陆子书扬唇轻笑,几近促狭地轻声道:“给你下场雪就厉害了?我还没带你泡温泉呢。”
应天澜眨了眨眼睛,道:“那带我泡温泉的你,比给我下雪的你更厉害?”
陆子书笑得肩膀发抖,应天澜全身重量靠在他身上,感觉到他胸腔的震动,觉得这人望之越发不似仙尊,应天澜迷瞪了一会,思索着道:“你为什么……不正经?”
这